编前语
对于一个学科、一个团队、一名年轻的医生、一位患者……科主任都是举足轻重的角色。他的品德修养、专业能力、管理水平、职业理想、人文情怀都深深影响和改变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身为一名学科带头人,他有怎样的管理思路和创新、成就和执着?在成为科主任的专业成长过程中,他又有怎样的经验和教训、思考和感悟?
人物
翟振国:中日医院呼吸中心、肺栓塞与肺血管病学组学术带头人
翟振国教授
4月9日傍晚七点半,刚结束繁忙的一天门诊、紧接着又开完工作会的翟振国教授,还来不及脱下白大衣就匆匆赶来参加我们的专访。落座后,他沉默了好一会才终于开口:「其实我脑子里现在是一片空白……刚才正在思考今上午看的那两个肺栓塞和肺动脉高压患者的病情……」我们的对话,便从翟教授每天接诊的这些「血栓」患者讲起——
「大家可能普遍认为肺血管疾病很『专』、很『窄』,其实并非如此,『共病』是肺栓塞与肺血管病最为突出的特点……」
「这两名患者,其中一名是在做肿瘤化疗的过程中合并『血栓』,还有一名产妇刚做完剖宫产的第七天,正准备回家时突然出现了致死性的『肺栓塞』……」
「很多人都认为产妇是很健康、很安全的群体,一方面肯定不会是老年人,另一方面她们本身会很小心,比如定期产检等等,但无论正常生产还是剖宫产,几乎没人注意到一部分产妇在生完孩子后危险降临,因为中国人有产后『坐月子』的习惯,久坐不动就容易并发血栓。还有儿童,大家都认为儿童怎么会得血栓?怎么可能肺栓塞?这不是一种老年病吗?」
「前段时间我和儿科医生在一起交流过这个问题,比如一些『支原体肺炎』、『肾病综合征』的患儿,或者是『抗磷脂综合征』的患儿,他们确实就容易得血栓……所以我想,话题一开始,我首先想要纠正大家对这个领域、疾病概念上的理解偏差。」
「一直以来我都非常想表达一个观点,大家现在可能普遍认为肺血管疾病很『专』、很『窄』,并不是这样。有人还曾问我,说『肺栓塞』这个病本身不就是内科疾病吗?实际上并没有绝对的内、外科疾病之分。举个例子,对于肺栓塞而言,如果仅仅需要溶栓或抗凝治疗,就应该属于内科疾病,而在某些情况下,如果患者形成慢性肺栓塞合并肺动脉高压、且抗凝治疗效果不佳时,可能需要进行手术治疗,此时它就是外科疾病;患者因某些原因无法进行手术,可能需要采用介入诊疗手段,这又涉及放射介入的问题……」
团队正对疑难病例进行重点回顾和讨论
「在肺血管疾病中,肺栓塞与多种专科疾病有关,包括外科手术(骨科、普外、泌尿外、胸外、神经外科等),以及内科疾病(呼吸、消化、心血管、风湿免疫、肾内、内分泌等)。很多内科疾病,如糖尿病、炎性肠病、风湿免疫性疾病、心衰、呼衰、慢阻肺病等,包括肿瘤患者,无论是肿瘤本身还是化疗,都可能并发肺栓塞。肺血管疾病中的『肺动脉高压』也不单纯是呼吸系统疾病能导致,除了心血管疾病、风湿免疫性疾病、感染性疾病、慢性肝病等,还有结核、罕见病,抑或是血液系统疾病,都可以导致肺动高压。因此,肺血管疾病领域尽管表面看似专业性非常强,但它是涉及血管性病变的一个广泛领域,『共病』是肺栓塞与肺血管病疾病最为突出的特点。」
「做决策那个人一定不能过于自我、自负和自大,他必须像个『倾听者』……决策时不但要替患者着想,更要考虑患者的家庭」
「我们曾接诊过一名来自新疆的『易栓症』女患者,她在怀孕期间得了血栓。经检测,发现病因是一种蛋白S的缺陷,表现为抗凝指标异常。这意味着她的家族其他成员也可能存在类似缺陷。因此,在出院时,我们建议她提醒家人注意『易栓症』的风险。不久后她的妹妹接受了检查,果然也存在蛋白S缺陷。蛋白S缺陷就意味着一旦有危险因素存在,就可能有血栓的风险。尽管她的妹妹当时还没有血栓症状,但我们也建议她密切关注身体状况。后来,在她妹妹怀孕期间,我们一直持续监测指标,发现D-二聚体水平升高,及时采取了抗凝预防措施,直到产妇顺利度过妊娠期……」
「上午我门诊看了15名患者,一直看到下午一点半,每个患者至少花费半小时,许多时候一边问病史,一边思考,做出诊断和处理决策的同时还要给患者做好预防方面的教育,这要花费很多心思。我们有许多患者需要进行手术或介入,但其实我们非常不希望患者严重到需要手术的程度才来看病,这就是为什么要做血栓预防、要做系统随访和管理的最大原因。」
为门诊患者做患教
「防患于未然的例子比比皆是。我始终认为,做临床医生不能老想着给患者做手术、治病,也不能想着预防之后患者少了就没任务了。在对每个患者进行治疗时,我们会非常重视团队协作(Team work)的作用,比如当同一名患者面临很多方面问题时,可能需要内、外科,影像或介入等等多学科的参与,但最终做决策的那个人,他一定不能过于自我、自负和自大,他必须像个『倾听者』,倾听患者的每一个主诉,倾听每一位专家的意见和建议,综合大家的观点后,制定出适于患者的最佳方案。因此,平时我们就要培养大家的团队合作理念,要善于倾听,要时刻能设身处地站在患者和患者家属角度去考虑解决问题的方案。」
「在查房时,我常会给我们的学生和年轻医生灌输一个理念:当患者出现任何一个临床现象或问题时,一定要多问『为什么?』。比如这个患者得了肺栓塞,为什么他会得?为什么别人的血栓抗凝治疗恢复很好,而他会出现血栓复发或慢性血栓?为什么别人不出现肺动脉高压,这个患者会出现?为什么明明是规范治疗剂量的抗凝治疗而患者会出血?有没有潜在的、没有发现的原因?为什么同样的病变,这名患者要选择介入治疗,而另一名患者的决策是手术?……当我们面临各种各样复杂且艰险的临床问题时,更应该慎重决策。」
「因此,每次查房时我问得最多的就是『为什么』,其实最主要的是询问自己,对于这个患者为什么这样决策?有没有更好的选择?只有在找原因时我们才能够努力地为这名患者寻找答案。而当患者出院后,还需要有年轻医生或者研究生组成的随访团队一直关注他们的变化,出院后是什么情况?出院后三个月到半年、一到两年甚至更长时间,如果出现新的临床问题,我们该怎么办?因此,我不断强调,在做临床决策时,必须有相当深厚的内科基础和功底,要不断地读书,要善于总结以前的临床经验和教训。」
与患者一起战胜每道关卡就是大家最开心的时候
「面对心脏骤停的患者,很多情况下我们会对病因做出不同判断……很遗憾这位患者没抢救过来,但这个病例从此在我心里扎下一道痕」
「很多年前,我在内科轮转时,曾做过一段时间内科住院总,那时我常常外出会诊,有一个我至今记忆非常清晰的病例。」
「那是一个刚做完膀胱手术的老人,术后第三天,患者突然晕厥后随即发生呼吸心跳骤停。老年患者突然发生呼吸心跳骤停,大家第一个都容易想到是心肌梗死,尤其过去大家还没有太多『肺栓塞』概念的时候,遇到这种病情的突然变化,到底是心梗还是肺栓塞?真是有点搞不清楚。」
「当时带过我的老师分析说,『这个病人未必一定是心梗,有没有肺栓塞的可能?』因为我们仔细分析过患者在抢救之前的心电图,确实有些类似于『心肌缺血』的改变,但也确实存在『S1Q3T3』这种更像是肺栓塞导致的改变……由于当时事发突然,尽管大家做了很多努力都仍然无力回天,很遗憾这名患者最终没抢救过来,但这个病例从此在我心里就扎下了一道痕。」
「之后的临床工作中我始终都会有这个意识,比如当患者外科手术后出现突发呼吸心跳骤停的改变,当无法用其他原因解释的时候,我立即就会想到会不会有可能是肺栓塞?这个理念在我心中扎了很长时间,对我以后的工作生涯影响很大。」
「但实事求是地说,当时我还并没有清晰和明确的感觉到突然一下子就对这个领域特别感兴趣。我也很想对现在的年轻临床医生说:不要一下子就给自己确定一个方向,我们需要打好基础。如果过早盯着一个方向,这样反而有可能会出现『管状视野』,视野就会变得非常窄。我认为这非常不利于一名医生的成长,也不利于患者。」
能送每一位患者康复出院是我们的共同心愿
「800例CTEPH的多学科评估,170余例PEA手术,每一例都会让我有刻骨铭心的感觉,对每名患者的决策也都非常困难」
交谈中,翟振国教授一直在反复重申一个词:团队。
「我的工作生涯中曾遇到过很多复杂病例,到目前为止,我们团队评估了接近800例疑难的慢性血栓栓塞性肺动脉高压(CTEPH)患者,肺动脉血栓内膜剥脱(PEA)手术已经完成了170余例,完成了接近1500例次的球囊肺动脉成形手术(BPA),每一例都会让我有刻骨铭心的感觉,对每名患者的决策也都非常困难。当然,有决策之后,大部分患者的治疗效果都不错。除了手术之外,我们还有接近300例患者接受了成功的肺动脉球囊扩张手术(介入治疗)。」
「记得2001年我还在攻读博士学位时期,当时接诊了一名来自新疆的30多岁男性患者。他的病情非常严重,心衰很重,伴随多种基础疾病,因此手术也一直未能如愿进行。然而这名患者非常坚决地跟着我,直至2015年8月我调至中日医院,他也毫不犹豫地跟了过来……其实最初我们接诊他时,整个团队都不想给他做手术,他心衰实在太严重了,来的时候根本无法平躺。记得特别清楚,当最终等到手术的那天,别的患者都是平躺着进手术室,唯独他是坐着进去的。但他对生存的渴望和对治疗的积极态度十分令人动容,他始终期待着康复后能回到新疆继续工作,并照顾他的两个孩子和家人。」
「这名患者一直跟随我接近10年时间,到中日医院后又治疗了2年,病情依然不见好转。尽管肺动脉血栓内膜剥脱手术的项目已经开展了很长时间,技术和经验都已经达到很纯熟的阶段,但面对如此严重的右心衰,我们仍然很难做出手术决策,团队考虑最多的还是患者的安全和手术的风险。当患者如此坚决地信任我们,并坚决要求手术,可想而知我们是一种什么心情和感受。」
出门诊
「种种『因缘和合』,他成为中日医院第一个接受肺动脉血栓内膜剥脱手术的患者。他有三句话令我和我们整个团队非常感动,第一句他说:『翟大夫,你走哪我就走哪,我就跟定你了!』第二句:『翟大夫,你们这个团队无论做到什么程度,我都认!』;第三句是说:『我相信你们团队,也相信我自己,我一定能挺过来!』」
「2016年12月底,我亲自推着他的床将他送进了手术室。记得进去时,他朝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好像是在说『翟大夫,必胜!』……他很幸运,尽管这次手术很艰难,但手术非常成功。」
「如果我们面对的肺栓塞患者有大量血栓,那这名患者即便手术很成功,往往后来还要连闯好几关,比如『再灌注』的问题,严重的肺水肿会导致气管里『咕噜咕噜』地往外冒泡泡,水肿几乎能将患者的肺全淹掉。『再灌注』是什么意思呢?比如患者的血管本来全是堵塞的,当我们把血栓一下子全通开,就像『啪』的一下拔掉管道阀门,水突然全涌进来,这样患者的肺是受不了的,好比长期处在『饥饿』状态,突然让他吃很多饭、喝很多水,他的胃肠道也会受不了。」
「并发症还包括脑出血、腹腔内出血。假如腹腔内出血很重,血肿直径达到几厘米、十几厘米,治疗就更是难上加难,一方面,有血栓要抗凝;另一方面,有血肿又不敢抗凝……所以很多时候,我们在治疗这样的患者过程中经常会面临一段很痛苦而纠结的时间,时时刻刻像是『走钢丝』一样小心翼翼,丝毫不敢大意。」
中日医院成功完成第100例肺动脉内膜剥脱手术留影
「内膜剥脱手术的患者最怕严重并发症,许多人在号称『鬼门关』的ICU里几经生死。比如新疆这名男患者,当时他一住进ICU后很快就合并了多种复杂感染,高烧不退,仅住ICU时间就达3个月之久,经历了内膜剥脱手术患者的所有并发症……当我们遇到这类棘手问题,团队最需要的是对患者的整个病理生理过程非常了解。我们没有慌乱,在采取利尿、强心等一系列措施后,最终花了2天时间帮他度过了这个最艰难的关卡。」
「许多人说我们这些年好像一直就在做『肺栓塞』,但作为一名临床医生而言,我们又并不是只在做『肺栓塞』,因为它是一个领域,并不是哪一个人在做,而是一群人在不断耕耘。任何一件事都需要有一群人来做,肺栓塞的救治,不仅需要一群内科临床医生,还要牵涉外科、麻醉科、ICU、影像科、肿瘤科、妇产科、儿科等等,只有大家共同努力,才能把一件事情做好,才能够把一个领域做好。尤其是CTEPH患者面临肺动脉血栓内膜剥脱手术这样复杂的临床情况,更需要多学科团队的共同努力,包括我们新近在国内广泛开展的肺血管介入技术的支持。」
每天并肩作战的团队
「我们与患者到底是怎样的关系?我们的语言、语气、行为,哪怕一句鼓励和加油,很有可能改变患者的一生」
「我时常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们与患者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关系?单纯是医患关系、治疗与被治疗的关系吗?并不是,还有很多关系,比如患难与共的关系,因为很多时候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目标都是为了解决患者身上的『医学难题』。医生的成长过程很多时候都需要从患者身上学东西。」
「若要追溯,在我们团队就诊的许多患者都有长达一二十年的慢性血栓病史,往往与患者既往的不良生活习惯和个性有关。曾经有很多类似的患者,发病初期只是『腿肿』,超声会发现下肢有深静脉血栓形成,抗凝治疗后部分患者很快好转,但有些患者会有吸烟、喝酒、打麻将等不良嗜好,再加上抗凝治疗不规范,不咨询医生便随意停药或减低药量,很容易导致血栓反复发作。血栓不断脱落后进入肺部,形成反复发作的慢性肺栓塞,间断出现气短和呼吸困难加重。即使后续继续规范地抗凝治疗,但对于已经形成的慢性血栓,抗凝治疗已经难以取得很好的效果,因此很多患者后期出现反复晕厥、咯血、呼吸困难,病情发展到这个阶段,已经不再单纯是抗凝能够解决的问题了,肺栓塞的一系列慢性并发症接踵而至,最终发展为严重心衰。在这种情况下,只有手术或介入才可能解决问题。」
肺动脉高压日,王辰院士带领我们一起开展多学科会诊
「近五年来,我们救治了接近500例慢性肺栓塞患者,很多患者都是在不同地方辗转就诊了很多年,有5年、10年,甚至20年病史。临床情况很多都是经过一段时间内科治疗后深静脉血栓形成或肺栓塞所致症状明显的患者,其中又有很多患者每次治疗刚见成效就会擅自停药,或用药不规范、或生活不规律,导致症状反复发作。很多时候,我都会用很长时间,很大的耐心把道理一一给每一名患者讲明白,问题帮他们分析清楚,反复嘱咐他们要规范随访,不能轻易停药,叮嘱他们在生活方面需要规避哪些不良习惯……这种交流方式已然成为我的习惯,也许这就是我给患者看病花费时间比较长、比较慢的主要原因。」
「肺血管疾病这个领域,许多患者往往都需要长时间的治疗,手术以及介入治疗的技术和药物只是一个方面,我们的救治团队能给予患者什么样的精神力量?这同样也非常重要。一边做治疗,一边做患教。我一直在想,我们在救治一个患者的时候,其实有时候往往也在『救治』一个家庭,甚至能影响他身边的一群人。每当看到患者得到成功的救治,家属喜极而泣的时候,也是身为医生感到最幸福的时刻。」
查房过程中仔细叮嘱患者每一个细节
「我常常叮嘱自己,也经常鼓励我们的年轻医生:不要因为哪个患者性格不好就拒之门外。我们的语气、行为,哪怕一句鼓励和加油,很有可能改变的是患者的一生,包括他对生命、生活的态度。我们决不能对患者讲一句泄气的话,哪怕明知道他的风险极高,甚至在ICU里患者还处于不清醒状态,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有些患者即使还处于昏迷状态,他也可能听见身边医生的对话,我们需要给患者更多的是信心。首先要做到对患者负责,对自己负责,对交付在你手里的生命负责,才能真正担当起对患者的救治和管理责任。我始终认为,在带领一个团队时,提升自己和整个团队的人文关怀,很多时候甚至比救治能力更为重要,而在这方面,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们团队为什么一定要在全国推广血栓预防项目?做血栓风险评估?……只要患者有住院、手术,面临并发症,都可能存在血栓风险」
「我曾经会诊过一名刚做完妇科囊肿切除手术的患者。她的手术本身很成功,但术后出现了200毫升的局部切口渗血。在此期间,患者接受了止血药及补液治疗,逐渐康复。然而,就在恢复期的第三四天,她出现过短暂的晕厥,当时大家认为可能与出血有关,晕厥后患者也曾略有气短,但症状又逐渐好转,因此大家都没有太多重视。到第五天,出血停止,患者状况良好。就在患者准备出院时,突然在走廊上晕倒,幸亏当时有医生护士及时赶到,迅速将她送往急诊。急诊CT检查结果是『肺栓塞』。经过半年的抗凝治疗,患者最终康复出院。」
「虽然这个妇女是肺栓塞救治成功的案例,但倘若当时周围没有医生和护士在场,患者回到了家中才发生的晕厥,还会不会这么幸运地得到快速抢救呢?……这种病例在早期的会诊中我们经常会看到,妇产科、骨科、胸外科、神经外科等科室都曾经会诊救治过类似的病例,每次都是险象环生、化险为夷,但也确实总让我们怀有『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感觉。」
查体过程中关注患者出现的每一个新的临床征象
「前段时间我们还会诊过一名产妇,剖宫产后第10天突然出现心跳呼吸骤停,被紧急送医救治。经抢救后患者的生命体征逐渐稳定,但心脏循环状况始终不佳,后续检查发现是肺栓塞导致的心脏循环不稳定。为了挽救患者的生命,内科、外科、产科、急诊等团队采取了多种救治措施,包括使用体外膜肺氧合(ECOM)和溶栓治疗,溶栓后患者又出现了出血,后期经过介入止血才终于转危为安……」
「对每一个鲜活生命的救治过程都会让我们心有余悸。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在全国推广血栓预防项目,一定要在国内做血栓的风险评估,因为只要有患者住院,只要他们做手术,只要他们存在不同的合并症,就意味着都可能会有血栓风险的增加。」
「我们强调要做血栓的预防,还不能是仅局限于内科的患者,还需要关注到医院其他科室的病患,尤其是外科、妇产科、肿瘤科、儿科等各科室的患者……近年来,在王辰院士的引领下,在全国多学科同道的共同努力下,我们团队在全国范围内推广血栓预防项目。之所以这样做,目的就是不让特别惊险的病例再度发生,为了更多患者的生命安全。」
「在我们的CTEPH团队群里,每次遇到特别复杂的病例时我都会说一句:『要把每一名患者都当成我们的第一例去对待!』……转眼间,我进入临床工作已接近三十年了,而这一理念几乎从来没有变过。」
每一例患者的手术与介入决策都要与多学科同道进行详细的讨论和分析
「多年来,我们肺栓塞与肺血管病团队依托于国家呼吸医学中心、国家呼吸系统疾病临床研究中心,在血栓(VTE)预防、肺栓塞诊治以及慢性血栓栓塞性肺动脉高压(CTEPH)综合管理领域,构建起了全方位、多学科、防诊治相结合的学科布局。我们正在努力实现VTE-PE-CTEPH防治的『全链条解决方案』。」
「这些年,我们在国内兄弟学科及多学科专家的共同努力下,不仅规范了肺栓塞与肺血管病的诊疗体系,还制定和发布了肺栓塞、肺动脉高压、血栓预防等相关指南,同时还推动构建医院内肺栓塞与肺血管病多学科综合诊治体系、肺栓塞与深静脉血栓形成防治能力建设项目,全国肺动脉高压标准化体系建设项目以及肺血管介入基地建设项目。」
「目前,我们团队已初步完善并逐渐丰富PTE及CTEPH患者临床信息库与生物样本库,构建了接近20000例肺栓塞临床信息库和5000例生物样本库,一部分患者已经完成了2年随访;构建了1500余例CTEPH患者的临床数据库及生物样本库,共完成170余例PEA手术、300例(800例次)BPA手术,积累了丰富的临床诊治经验……在此基础上,我们还取得了重要创新性研究成果,临床诊治与研究能力获得了国内和国际同行的认可。」
「做医生,一定是『金字塔式』的成长过程。到现在为止,我最大的感觉依然是学得还很不够,作为一名临床医生还很不成熟,我需要多读书,需要不断学习,与同道、与患者学习,与实践学习。我坚信,只要我们用心做事,重视团队协作,努力培养团队的临床能力和奉献精神,把每名患者都当成生命中的『第一例』,对每个病例都善于思考和提问,时刻关注每名患者的预防、诊断、治疗和治疗后的康复情况,我们一定能够处理好每一个疑难病例。」
「我希望在未来,当我们的团队在面对更多肺栓塞、肺动脉高压等复杂和疑难肺血管疾病的挑战时,能有更加成熟的思考和经验。我们也衷心希望,通过多学科同道的合作与协作,能为更多的患者提供更好的照护!」
不断成长中的中日医院肺栓塞与肺血管病多学科团队
专家介绍
翟振国
医学博士,主任医师,教授,博士生导师,博士后流动站导师;中日医院呼吸中心副主任、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PCCM)副主任、呼吸实验研究部副主任、国家呼吸医学中心研究办公室主任、肺栓塞与肺血管病研究组负责人。中华医学会呼吸病学分会肺栓塞与肺血管病学组副组长;中国医师协会呼吸医师分会肺栓塞与肺血管病工作委员会主任委员;国际肺血管病研究院(PVRI)委员;美国胸科医师学会(ACCP)资深委员;国际VTE研究联盟(INVENT组织)中国区域负责人;主持国家重点研发计划精准医学专项,建设全国肺栓塞与肺血管病临床研究网络;开展肺栓塞、肺动脉高压临床表型、自然病程与组学研究,承担并推广全国肺栓塞和深静脉血栓形成防治能力建设项目;在ERJ、Chest、Lancetregionalhealth,AmericanHeartJournal中华医学系列期刊等发表论文100余篇,主持制定《肺血栓栓塞症诊治与预防指南》等多部指南,主编、参编呼吸危重症与肺血管病领域专著10余部;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1项、中华医学科技二等奖1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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